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厚积与虚灵— 郭列平书法艺术解读

马克斯·韦伯曾说过,现代社会是一个“不再迷人”的社会。它其实不仅“不再迷人”,而且让人很容易迷惑、迷茫甚至迷失。身处现代社会,我们常常不可避免地陷入大众文化、娱乐文化、商业文化的逻辑。所预示的现实和潜在的危机在于,我们随时都要面对传统文化的隐去和暗淡,面对历史文明的消失。当下,我们正面临着这样的窘境。有鉴于此,我们需要重新认识传统文化,用古典文化、经典文化来抵消过分当代化的盲目性、庸俗性和浅薄性。书法也必须在这样一个前提下,才能够“不断地重新问题化”。

书法传统内在的博大精深,是以经典作品为内在规律的支撑,由此建立了一个完整的高标体系。想从当代书家中寻找到一个高标无疑是很难的,因为我们没有古人的心气和学养,依然在传统门外徘徊。有鉴于此,我们必须对书法保持一种虔诚和敬畏,进而致力于艺术创造和生活积累的两极,做到两者不偏废。而要想在书法上有所为,有所创造,我们必须真正做到“入古”。董其昌终其一生,都在强调“入古”,认为时人多恶习,皆临古不足所致。《容台别集》中的题跋,皆基于这一点有感而发,“今人朝学执笔,夕已勒石,余深鄙之……余学书三十年,不敢谓入古三昧”,“此余己丑所临也,今又十年矣,笔法似昔,未有增长,不知何年得入古人之室”。所以说,面对深厚的书法传统,很多书家不要说打出来,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打进去,甚至在认识上都没有到位。

1.郭列平 阮籍诗一首27cm×57cm2017

2.郭列平 《周丕期敦铭》集联140cm×70cm2017

3.郭列平 志士不饮盗泉水 廉者勿受辱来食138cm×77cm2017

4.郭列平 陆机诗 一首27cm×57cm2017

之所以说上这样一段话,旨在强调,一个书家必须对自身所处的现实环境与文化传统了然于胸,否则从一开始就会陷于盲目和被动。书家写的不仅是技法,还有思想。

列平兄显然有过深思熟虑。从他的临创作品来看,注重入古,入古而能知古,做到不泥古。因为他善用个人的灵气来化解。灵气并非玄而又玄。以庄禅思想为基石的东方玄学,是中国传统艺术所追求的最高境界。庄禅思想的核心是“以无为本”。所谓空灵,首先要做到虚空,否则空而不灵,与灵性毫无关系。将自己的心灵腾空,是获得灵性的第一步。简单来说,就是要让自己的心沉下去,不为物欲所困扰。

但另一方面,书家必须不断地充实自己,也就是刚才所言及的生活积累。如今闭门造车的书家实在太多了,沉湎于技巧,最终局限于技巧,因为不能将技巧化为自己的血肉,成为抒情达意的桥梁,仅仅是一种依赖的工具而已。生活的厚积与艺术的虚灵看似矛盾,实质休戚相关,需要一种转化能力,有一个转化过程,学养要跟进。列平通过外出游学来开阔眼界,“读万卷书,行万里路”,不断提升自己。当然,还必须有持之以恒的勤奋。但在当下,要区别真实的利益和无知的勤奋。现在很多人的勤奋可以概括成三个字,就是“忙死了”。心思并没有集中在书法上,往往劳而无功,而且会在厚积和虚灵之间出现对立矛盾。一方面无丝毫积累,因为都是无用功;另一方面过于功利化的目的,物欲膨胀,灵性逃遁,“虚灵”变成了“空虚”。

得益于厚积和虚灵之间的自由转换,列平在书法上取得了不俗之成就,博涉多体。对于他的书法,我尝试拈出“厚”和“气”二字加以品评。“厚”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书法词汇。当代书法所存在的通病,正因为“厚”的缺失,以致甜俗、尖薄、浮躁、怪诞、狂野、怯弱诸弊丛生。“厚”是一种包容蕴蓄,一种深沉的积淀,浑厚华滋,回味悠长。具体来说,就是以篆书、篆意来统摄,以篆入隶,以篆入草,以篆入楷,以篆入行,使所入之体在原来的笔法上有更丰富的变化。碑帖结合,糅成行草,鲜活可行,但确实有相当强的挑战性。因为碑的特质是“涩”,草的特质是“畅”。不过,北魏摩崖、碑志极多,千姿百态,得一瓢饮可受益终生。列平于此花了大力气。北碑具刚劲、雄健特色,再加大篆曲折劲转的韧力,故其书多见阳刚之美。同时,他又能做到以平常心感知真实自然、现实生活,时而流露出秀逸韵致,就像石涛所说的:“画受墨,墨受笔,笔受腕,腕受心。”众多的作品集中在一起,形成一个强烈的个人气场。在锤炼的过程中,自我生命也因书法而丰厚。

5.郭列平 落纸云烟70cm×70cm2017